「叮叮叮!」辦公室大門鈴聲響起,同事的尖叫聲此起彼落。「羅爺爺來了!羅爺爺來了!」大家試著壓低聲量,卻難掩內心的興奮。「窸…窸…窸…」只聽見微弱的腳步聲,不久就看見一個老人,滿頭白髮、軀著身子、雙腿好似沉重地慢慢地走著。他步履蹣跚地從我辦公桌旁經過,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他就是羅慧夫醫師。看著他不停抖動的雙手,我溼了眼眶,想起他的名言,「我曾使用我的雙手,試著在愛中治癒別人,不論是他們殘破的心、靈或是身體。」他曾用這雙抖動的手編織出多少個微笑。這是2013年九月,是我第一次,也是最後一次見到羅慧夫醫師。
羅爺爺使你敬畏卻又愛憐,「羅爺爺」,不需刻意,自然而然就會脫口而出。
我在2013年四月加入羅慧夫基金會,從那時起,就常聽辦公室同事「羅爺爺長羅爺爺短的」。心裏不禁納悶,這位在醫學界這麼有權威的外科醫師,怎麼大家都叫他「羅爺爺」阿?!然而,當這位巨人,從我眼前走過時,那逐漸衰殘的身軀裏,澆不熄的愛與熱情依舊。他使你敬畏卻又愛憐,「羅爺爺」,不需刻意,自然而然就會脫口而出。
在基金會工作這幾年,接觸一些海內外受惠患者,他們因著羅爺爺或基金會培訓種子醫師的幫助,也決定成為別人的祝福,把這樣的愛傳遞下去。更有幾位患者或志工學生,後來就讀醫學或護理系,立志要成為像羅爺爺這樣無私奉獻的醫療人員。也有幾位種子外科醫師和我分享,從台灣培訓回國後,手術技術精進許多,因而出現醫美診所挖腳的情況,但他們婉拒這樣的機會,原因是「We care the cleft children (我們在乎唇顎裂孩子)」。也曾有越南種子醫師走在街頭,看見唇顎裂孩子,主動遞名片給孩子家長,請家長帶孩子來醫院找他免費動手術。
2013年十月,基金會同仁及羅爺爺同事、朋友們為他最後一次的台灣之旅送機。
「…我每天都有和上帝的安靜時間,讀經、禱告。我為在基金會工作的同仁和長庚的醫護人員向上帝獻上感謝,你們都很棒。我也為病人禱告。你們每一個人都帶給我許多啟發,願上帝祝福你們!」這是羅爺爺2013年搬到美國密西根後,寄給台灣的一封信。即使羅爺爺不在我們身邊,生病了,他的心依然掛念著台灣的我們,惦記著每位唇顎裂孩子。
羅爺爺的女兒安妮,在12月4日,羅爺爺過世的隔天,寄一封信給基金會。
「…..在我們家,孩子要上大學前,爸媽、家人們會聚在一起,圍繞著這即將上大學的孩子,為他/她的新旅程禱告。
所以,我也想像爸爸一生中曾經接觸過的每一個人:親愛的朋友、同事、患者和我們的家人,我們都手牽著手,最後一次圍繞著爸爸。我們為爸爸禱告,為爸爸的一切感謝上帝,感謝上帝爸爸是這麼好的一個人、這麼好的朋友、爸爸所分享的智慧言語和真理、爸爸的和善以及所有榮耀上帝的恩賜,都向上帝獻上感謝。而我們知道,在這個禱告結束後,爸爸將離開我們了。他將加入天國的合唱團,在男高音部喜樂地高唱。因為我爸爸認識耶穌,而且耶穌愛他。」
羅爺爺再見了。
「愛能彌補一切,愛能使生命完全」。羅爺爺用愛,結合他的醫學才能,成為別人的祝福;而這樣的祝福也像蝴蝶效應般傳遞出去,不分國界。羅爺爺的助人理念就像是基金會的心臟,基金會的每個同仁,是身體的每個器官;我們要動起來,持續把這樣的愛與祝福,傳遞給每個顱顏患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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